吴德贵：中国干部人事制度改革回顾与展望（3）

二、现实问题

我们已经作出了很大的努力，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在很多方面都有了重大进展，也取得了一些基本经验，这些都是应该充分肯定的。与此同时，还要看到我们干部人事工作方面当前社会关注的、社会热议的，特别是人民群众反响强烈的一些问题，主要有三个方面突出问题，六个方面具体表现，五个不能完全适应。

三个方面的突出问题。这三句话都是党的十七届四中全会决议当中的话，就是中央的判断。第一个是干部选拔公信力不高。在一些地方、一些部门选拔不准、用人不当现象还是时有发生，群众对此反响强烈。第二个是干部制度竞争力不强。按照先进制度的要求，我们目前制度的竞争力还有一定距离。第三个是干部管理的约束力还不硬。监督、约束、管理，各地都先后出台了很多措施、很多办法，但是总体来判断约束力还不够硬。

六个具体表现。这是从干部人事问题的微观层面来看的。

第一，优秀人才脱颖而出的机制尚未真正形成。主要表现为“三不”，一是干部人事工作的民主化程度还不高，而且不平衡；二是群众参与的渠道还不多。更多的地方是民主推荐，就是全体投票，还应当开辟更多的途径，让人民群众能够参与干部的选拔；三是选人用人的视野还不宽。少数人在少数人中选拔的现象并不是全国范围都解决了。干部任用民主化的现状从某种程度上讲还是令人堪忧的，有一些地方推荐干部搞假民主，程序上走过场，造成了民意失真。有一些单位考核干部搞小民主，只局限于下级领导班子的主要负责人搞测评，还不是全体，评议干部搞被民主，群众往往是被动知情，无法避免投感情票、关系票、印象票，不能体现真正意义上的民主推荐。任用干部操纵民主，欺上瞒下，以民主之名行专断之事，这些潜规则在我们中国的官场上自古以来都非常普遍。现阶段这些潜规则并没有完全消除，还存在于一些地方、在一些单位、在一些领导干部的脑海中。

第二，干部能上不能下的状况还没有明显改变。能上不能下，我们希望看到的是能上又能下，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主要表现在优胜劣汰的机制不健全。目前我们干部退出的路径有限，除了死亡、退休、违法违纪受到惩处之外，对不胜任的、不称职的干部难以及时调整和更换，干部队伍的生机与活力显得不足。

第三，用人不准，选人失误的现象还时有发生。主要表现：一是用人问题上个人说了算的现象在一些地方和单位仍然存在着。二是干部选拔缺乏科学的考核制度和评价指标体系。干部选拔的标准是什么？我们一直以来仅仅讲德能勤绩廉五个字，而且很原则、很笼统，缺少量化的东西，缺少客观的标准，现在急需要解决这个问题。三是用人失误责任追究制度还没有普遍建立起来。国家行政学院竹立家教授曾发表文章指出，由于社会大环境和体制内组织机制不健全的双重影响，我国目前选人、用人过程中的不正之风有蔓延之势。他列举了三种具体的表现：一是官本位和过度特权化颠覆了社会主义民主政治价值中的人民公仆这个概念；二是一把手在选人、用人过程中权力过大又缺乏监督的情况没有根本改变；三是少数人选少数人，在少数人里选人、官选官、大官选小官的状况没有从根本上得到遏制。竹立家教授的观点很尖锐。出现这些问题的原因主要表现在：一是重选拔轻管理。我们各级领导干部的选拔现在从中央到地方都非常重视，包括省部级、地厅级、县处级应该说下了很大的工夫和力量，一旦选拔成功走上领导岗位了，如何加强管理监督就显得很薄弱了。二是有一些制度本身就不够科学，还需要改革，需要创新。三是有一些制度很好，但是贯彻不力，到了基层就走样了。1998年到2005年，我国先后有98个省部级以上的干部犯罪，叫高官落马，这是中纪委的一个领导同志讲的。我还看到一个数字，从2003年到2008年这5年间，我们县处级以上干部违法案件4000多人，同比比上一个5年上升了77.52%。这些数字给我们各级领导同志敲起了警钟。

第四，用人上的腐败现象还屡禁不止。主要表现是任人为亲，跑官要官，买官卖官，拉票贿选，造假骗官，图官害命等。贪官年轻化发人深省，现在贪官在趋向年轻化。《中国改革报》2009年5月21号报道了广州市廉政工作会议通报的一组数字：2007和2008两年广州各级纪检检察机关一共立案查处仅政府系统的违纪违法案件就有198件，涉及到227人，其中31岁到45岁的共有127人，占55.95%，超过了一半以上。干部队伍年轻化，官员腐败低龄化，已经不是我们原来意义上讲的59现象了，现在31就开始贪污受贿。不法分子的注意力开始转向年轻干部，实施长期的感情投资进行期权牟利，这是一个动向。

官员腐败的新动向。人民网2010年8月23日报道，近年来伴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官员腐败出现了一些新的动向，主要表现在贿赂方式由过去赤裸裸地权钱交易逐步转化为比较隐蔽的非物质贿赂，如信息贿赂、业绩贿赂、感情贿赂等。这些新的动向给反腐倡廉建设和干部的监督管理带来了新的挑战。深圳原市委副书记、市长许宗衡卖官标价，这家伙真敢要啊，一个区的正职不能少于一千万，一般的局长在500到600万之间，他多次说过现在没有关系根本上不去，好多企业家为了他当市长都愿意豁出老本，这些人出钱帮他当官，他还债的方法是利用手中的审批权为这些企业家谋取利益，他的名言叫“六不”，当市长要不漂浮，不作秀，不忽悠，要不留败笔，不留遗憾，不留骂名，这是他在各种场合经常讲的名言，在深圳家喻户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