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向大众文化扩张并行不悖,诗歌传播向音乐、戏剧等艺术形式合理跨界更应提倡。诗歌与音乐、舞蹈原本混沌一处,有很强的可唱性,中外文学艺术史上也不乏“歌”诗创作,2016年美国摇滚歌手鲍勃·迪伦获诺贝尔文学奖,愈发证明了“歌”“诗”结合、严肃文学通俗化的合理合法性。《经典咏流传》收视和口碑俱佳,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诗与音乐的跨界结合。节目主创坚守时代性和时尚感原则,用流行音乐方式把经典唱出,开拓出一条经典传播的新途径。其中清代袁枚的诗作《苔》,“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本来知道的人并不多,但经过支教的青年教师梁俊谱曲、添充衍生和传唱,被“唤醒”后却人气爆棚,许多人共鸣其生命力的同时,也在无意中“让经典再一次流行”。再如海子的《九月》,通过民谣歌手周云蓬优美而悲怆的创造性演唱,对生存、死亡和时间的思考,得到了更加完美的诠释,甚受青年喜爱。周云蓬以吉他演唱黑大春的诗《不会说话的爱情》,和鼓声、小提琴声“混搭”,实现了诗与民谣、摇滚的艺术同构,也是成功的范例。诗词一经向音乐跨界,仿佛被插上了“翅膀”,拥有了获得飞翔姿态和美感的可能。
至于诗歌向戏剧跨界,早在现代时段闻一多、袁可嘉就有过理论企望,而后不断有人做诗歌戏剧化的实验。1994年北京“戏剧车间”导演牟森为诗建“场”,把于坚的长诗《0档案》搬上舞台,几个演员不带情感色彩的日常行动重复,外化出档案对人成长的钳制,积累了以戏剧方式处理诗歌文本的视角和经验。近几年李轻松着力做诗剧实验,她的《向日葵》由张旭导演、北京舞蹈学院音乐剧系演出后,因肢体语言、多媒体与歌舞的共融互动,诗歌趋于或舞或唱或静的状态,演出效果良好。在这方面,从容开辟的“中国诗剧场”与“第一朗读者”尤为出色,她多年探索如何使诗歌大面积、多方位走近读者的途径,最终找到了诗歌要与戏剧乃至其他艺术嫁接的“跨界诗歌”对策。前者是让诗歌传播成为有某些戏剧情节、人物贯穿的朗诵,用民歌歌手、舞者、二胡、小提琴、钢琴演奏以及戏剧场景衬托,珠联璧合;后者是在开放式场所,通过朗读、戏剧、音乐、点评环节,让公众听见、看见、热爱、领悟诗歌,以先锋化的立体呈现拓展诗歌的传播空间,增加了传播的实验色彩。因为它们谋求内容、渠道和平台间的内在融合,双双被誉为新世纪影响最大的跨界尝试。
诗词传播需要拓宽渠道
如今诗歌发展境况丰富而复杂,完全靠传统的传播手段难免顾此失彼、捉襟见肘,及时地更新传播手段,力争最大限度地保证诗歌无时无地不在传播的状态,就成了一种相对理想的选择。如可以从天时、地利、人和因素考虑,适时地举办各种诗歌节或诗歌大赛。在这方面堪称典范的青海湖诗歌节、李白诗歌节、《中国诗词大会》等,都对诗词的传播推广做过积极的尝试,特别是连续三季的《中国诗词大会》几乎达到了全民参与的程度,仅“《中国诗词大会》为你度身定制的古诗词”那种新媒体互动方式就因新鲜、个性十足,在第二季的同步答题互动量就达五百多万人次。
又如诗词吟唱也是比较可行的形式,它不是念诗,也不是朗诵,按南开大学叶嘉莹先生阐释,这种吟诵法是用特殊的声韵规律吟唱古诗词,用一种最符合其声调节奏、声律特色的方式,将诗歌抑扬顿挫的形式美传达出来。实际上它也是对古诗吟唱传统的自觉性修复,像东北的“古典诗词吟唱的新媒体传播”国家艺术基金项目组,即通过现代的记谱方式和专业的音乐编配、制作模式,以及“文人唱诗”的演绎手法,统筹编曲手法、现代和声和数字音频技术,融时尚与经典于一炉,使古典诗词通过吟唱重放艺术美感,并借助网络新媒体得以在更大范围内广泛传播。
再如随着微信、微博在互联网领域地位的攀升,靠微信公众号与博客传播诗歌更自由便捷,覆盖区域十分广阔。如“为你读诗”“读首诗再睡觉”等公众号就很好地沟通了读者和诗词,令诗词顺畅地进入了百姓日常生活之中。在《经典咏流传》节目中,梁俊和梁越群传唱的小诗《苔》首播亮相后,一夜“刷屏”,演唱视频全网播放量居然超过5000万。博客的传播力量也不可小视,2008年汶川地震的次日,沂蒙山一位作者创作的《汉川,今夜我为你落泪》贴在博客上后,竟然在很短的时间内有了600万人次的点击率。从这些微信、博客的诗歌传播中不难看出,人间不是不需要诗,而是需要好诗,当下文化语境下的中国,更在呼唤着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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