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彬彬：推进老城保护 彰显古都风韵（2）

（二）老城正处于有机更新的历史节点

北京城市战略定位是“四个中心”，即全国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国际交往中心、科技创新中心。基于此，北京对内要着力疏解非首都功能，优化提升首都核心功能，对外要推进京津冀协同发展。北京发展理念由“集聚资源求增长”转变为“疏解功能谋发展”。北京城需要“瘦身”，需要让渡部分城市功能、疏解人口，而后统筹空间布局。随着北京城市副中心和雄安新区的建设，疏解职能、疏解人口成为老城保护的核心任务。未来，老城保护的工作重心将逐渐转向加强历史风貌保护和提升城市的功能和生活品质上。“有机更新”逐渐成为老城保护发展的主线。

城市有机更新，是指城市的发展如同有机体的生长过程，应该按照城市内在的秩序和规律，顺应城市的肌理，在可持续发展的基础上探求城市的更新。通过小规模、渐进式、可持续的更新，达到有机秩序，实现对城市文化与城市空间形态的继承与发展。

从价值观、认识论、方法论三个维度可以看出城市有机更新的四个特点：第一，整体系统性，强调城市的更新要从城市整体入手进行全盘考虑，既要关注城市空间的整体性，也要考虑城市文化内涵的挖掘与发扬；第二，有机性，有机更新强调的是将城市文明中依然具有价值的部分予以保留，按照城市内在的发展秩序将不适合的部分进行更新，强调新旧交替的连续性；第三，文脉传承，城市有机更新要最大限度地保留历史文化价值，实现不同时期建筑的和而不同，实现城市文化和城市空间形态的一脉相承；第四，以人为本，全面提高居民生活的获得感和幸福感。

吴良镛先生指出：“著名历史城市的构成，本身它是一件日常生活永远在使用的高级手工艺品，又好像绣花衣裳，破旧了需要按其原有的纹理加以‘织补’，定期地加‘干洗’，这样，随着时间的推进，它即便已成了‘百衲衣’，但还应该是一件艺术品，蕴有美。”可以说，这段话是对目前老城保护最好的注释，我们要在原有城市肌理和格局的基础上做适度的修补与更新，延续城市原有的文化和个性。

20世纪80年代，吴良镛先生受邀改造南锣鼓巷东侧的菊儿胡同。菊儿胡同，文物建设密集、文化底蕴深厚，却在当时被列为北京危旧房改造项目，存在严重问题，比如人口密度大、住房紧张、房屋严重老化、生活设施落后等。居民普遍希望改善居住环境。吴良镛先生按照“有机更新”的理念重新修建菊儿胡同，改造内容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第一，成片整治、成片建设，保持这一条胡同风貌的完整性；第二，严格限制住宅高度，以二到三层为主，以解决住户面积小的问题；第三，住宅建筑采用淡雅灰白色调，与胡同里灰砖灰瓦的整体风貌相协调；第四，保持原有棋盘式道路网架和街道胡同体系，继承和发展合院住宅。

重新修建的菊儿胡同按照“类四合院”模式进行设计，所谓“类四合院”模式，即抽取传统空间形态的原型，用新材料和理念创造新的人居环境，同时解决一些目前面临的问题。一方面保持原有的街区风貌，一方面改善居民的居住环境。改造前，菊儿胡同人均住房面积仅为5.3平方米，改造后增加到10多平方米。如今，这里不仅有设计典雅的四合院楼房，还有一流的社区服务。1993年，菊儿胡同改造获得联合国“世界人居奖”。这是北京老城较早进行的“有机更新”的尝试，对现在的城市有机更新具有较高借鉴意义。

（三）老城保护的制度框架

近几年，北京紧锣密鼓地推出了一系列城市规划和相关导则，构成了北京老城保护规划体系的“四梁八柱”。2017年9月29日，《北京城市总体规划（2016年—2035年）》公开发布，这是北京城市发展、建设、管理的基本依据。2019年，《北京历史文化街区风貌保护与更新设计导则》发布。2020年4月，《北京市推进全国文化中心建设中长期规划(2019年-2035年)》和《北京老城保护房屋修缮技术导则(2019版)》发布。2020年8月，《首都功能核心区控制性详细规划(街区层面)(2018年—2035年)》发布，老城保护是其中非常重要的内容。2021年3月，修订后的《北京历史文化名城保护条例》开始施行。2021年8月，《北京市“十四五”时期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发展规划》和《北京市城市更新行动计划（2021-2025年）》相继发布。

第一，《北京城市总体规划（2016年—2035年）》(以下简称《总体规划》)。《总体规划》提出，加强老城、中心城区、市域和京津冀四个空间层次的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加强老城和三山五园地区两大重点区域的整体保护。中共中央、国务院对《北京城市总体规划（2016年－2035年）》的批复指出：“加强老城和‘三山五园’整体保护，老城不能再拆，通过腾退、恢复性修建，做到应保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