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路立法应向公益化靠近

交通运输部日前公布《收费公路管理条例（修正案征求意见稿）》，其中一条款成为舆论关注焦点：“国家实施免费政策给经营管理者合法收益造成影响的，可通过适当延长收费年限等方式予以补偿。”去年节假日高速路免费政策一出，公众曾以为我们的高速路终于向公益性迈出了扎实的一步，受到舆论的一致好评，但如今还是被征求意见稿狠狠地拉回到现实中，犹如被泼了一头冷水。幸而，开门立法已成为常态，理论上说，民众的声音还是可以反映在立法意志上的。

在全球范围内，高速公路属于公共性质，不以纯粹盈利为目的，回归公益性是其发展之必然。但考虑到我国高速公路建设的历史原因和发展现状，现阶段立刻取消高速公路收费或大幅降低收费显然不现实，战线太大太长，必然不是一地一时财政所能负担的。然而，在高速路问题上，屡屡出现没有漏洞却难以服众的逻辑、貌似合法却毫不合理的做法，那就是因为高速路收费定位始终在公益性与经营性之间摇摆不定。说其是市场行为，不像。我国高速路采用的是“贷款修路、收费还贷”的建设模式。理论上说，高速路还贷完成便应停止收费，但各条高速路的运营情况始终是一笔算不清的糊涂账，时常成为一个无休止的黑洞，既不公开也不透明。而且，市场行为的典型特征便是高速路只是一个提供服务的企业，那么遇到高速路堵车或修路，导致通行速度减慢或停滞，服务未能达标时，就应当减免收费。而这在现实中从不曾听闻。说其是公益行为，便更加不像。即便北京豪雨致使高速路被淹，却仍任由车辆进去泡澡；车主路遇打劫希望免费通行，却声称“对不起，没这规定”。人们一度以为，在节假日时高速路离公益性那么近，最终也被告知可能只是大伙的一厢情愿。

问题归根结底是，节假日高速路免费通行所导致的通行费损失由谁承担？公益性的典型特征是高速路费用由财政负担。而我们所希望的高速路最终实现公益化，并不是说要无视高速路投资方的合法回报，而是通过政府不断回购经营权，不断加强管理来达至。让各高速路的投资主体逐渐成为政府，收回经营权，同时，对一些违规超期限收费的道路、早已收回成本却依然暴利的道路及时停止收费。那么，在高速路节假日免费通行这个问题上，是否可以通过财政给予企业合理补偿，而非通过延长年限收费来补偿企业损失呢？因为在节假日免费通行政策中，只有7座以下的小客车享受到了免费，却要所有车型一起延长收费，让人觉得有失公允。而如果还要根据车流量、收费量之类的指标来确定延长时间，这个“适当延长”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兜底”条款，实不好说。

尽管高速路目前暂不能实现公益化，但是交通部曾经期许的“非收费公路体系将占全国公路总里程的96%以上”应该不是一个画出来的大饼，而是可以实现的最终目标。在这样的前提下，民众希望高速路立法能愈来愈靠近公益化目标，应该是合理的期望。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