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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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手记

摘要:王丛苗在考古所工作了32年。她说自己喜欢工作队里面的氛围,这里的每个人都文质彬彬的。早些年,工作忙时,王从苗会把自己两个孩子放在工作队。现在,他们一个在上本科、一个准备念博士了。

“每年都有大学生分到二里头实习,他们中有硕士、有博士,来到队里后都叫我老师。但是我从来不敢答应。我一天大学都没有上过。”王丛苗和实习生在一起分检陶片编号,一边说道。

1982年的那个夏天,18岁的王丛苗第三次高考落榜。那时,村里同龄人一天能挣10个工分,一个工分是8分钱。她只挣5个。因为这个原因,村民分组都不愿跟她分作一组,因为被拉了后腿。

“一个农村女孩子,不会干农活是会被人家戳后背的。”王丛苗告诉我,“我在村里走路都抬不起头。”

一个偶然的机会,王丛苗得知二里头工作队招工。“那时考古队一天有1.5元钱工资,而我们村里10个工分才八毛钱。”

通过考试,知识青年王丛苗脱颖而出。“我不甘心所学的知识就这样荒废了。”王丛苗说。

到了考古队,王丛苗发现这里的老师都是文化人。“我受我父亲影响很大的,父亲也是农民,也好舞文弄墨,写的一笔好字。当年自行车在我们农村还是稀罕物,我上高中时候,父亲就给我买了一辆。”王丛苗说。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在一些重点考古遗址附近,会有一些派出机构,长期驻地进行科研工作,二里头工作队就是派驻到二里头村的一个工作机构。就近招聘村民参与一些发掘、整理工作是中国考古队的特有经验。

招来的农民到了考古队后,先是“广泛撒网”,然后是“重点培养”。所谓“广泛撒网”就是培训一些基本考古常识,“重点培养”就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和工作后,根据每个人的特长有所分工。

王丛苗有绘图的天赋,到考古队后不久就被派到北京社科院考古所参加专项培训。“第一次到北京,到考古所培训,我穿蓝色的教练服。北京比我们村里干净多了。”

在北京,王丛苗系统地学习了考古绘图技术。“当年照相还是比较稀有,队里有胶卷,但是很少、很贵,不像现在带个手机就能照。有些发掘现场,需要先绘图,确定文物的位置后,再进行发掘。十几个农民工就等着我画,我要是画不完,就会影响发掘进度。”

2014年,距二里头遗址发掘已经过去了55周年了。这一年,社科院考古所发表了5卷本《二里头》考古报告。报告中绝大部分插图是王丛苗手绘的。

在二里头工作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绝活。他们大多是当地农民。现任二里头工作队的队长许宏和王丛苗是同是1963年人,1980年,两人同时参加了高考。许宏考上了,王丛苗却没有考上。

2012年,王丛苗被定级为高级技师,在这个技术工种里面已经是到头了。“我去年学习掌握了PS(绘图软件),今年还准备学AI(动画软件)。”

王丛苗在考古所工作了32年。她说自己喜欢工作队里面的氛围,这里的每个人都文质彬彬的。早些年,工作忙时,王从苗会把自己两个孩子放在工作队。现在,他们一个在上本科、一个准备念博士了。

2014年,国务院批复在二里头设立一个国家级的博物馆。这一年,王丛苗花了7000元,把自己的电动车换成了一辆二手车。 

责任编辑:王梓辰校对:总编室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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