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祥临：城镇化与新农村建设（5）

第一个方面，就是土地要素平等交换。在这个方面，具体表现为叫农村土地制度改革。在这个方面，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在这个方面中央提出，城乡建设用地，农村的建设用地要平等入世，比如说我们农村，它都有一些非农用地，我们统称叫建设用地，特别是过去发展乡镇企业等等的，包括现在有些学校，他没有那么多学生了，学校闲置了，还有一些过去的厂房、机关等等的，它有一些建设用地，它闲置了。那么有些农民，要按过去的这个土地，虽然是农民的，农村集体的。但是它没有这个规划，它不能进入工业化城镇化的市场。要想进入的话，要通过征地，也就是说，政府把这个土地从农村，从农民集体经济这个手里征用过来，变成国家国有土地。然后进入土地储备库，然后招拍挂。它是这样一个过程。

所以也就是说过去农村的建设用地进入工业化、城镇化的进程，那么它要通过国家征地这样一个环节。征地是啥意思？征地就是国家运用权力，说我们国家想用这个地，你就得交给我。那么这个显然这就不是市场交换了，市场交换是双方要谈。我这个地，有100亩，有这么几间房子，你要想办一个企业，那么多少钱，那么过去说政府先建了，企业不是跟农民谈，企业他是跟政府谈。谈好了之后，政府认为这个企业可以引进来了，那么好，我再跟农民谈，这个地就征了，变成国家的了。那么国家一亩地给你三万块、五万块、十万块。那么几十万块，那么就看当地情况了。看当地党委政府理解中央这个城乡发展一体化的精神理解到什么程度了。特别是看到当地财力情况了。

那么这个它是有不公平的。特别是那些财力比较弱的地方，往往把征地价格压的比较低。结果造成了很多因为征地拆迁造成的矛盾。说到底，这是土地要素交换不平等的问题。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要城乡建设用地要同权同价进入市场。

但这只是方向。所以看当地党委政府在这个土地要素问题上，我提的具体建议，就是好好的把这个中央的政策精神，特别是北京市委市政府，然后在密云县委县政府，关于这个方面政策精神好好领会一下，看我们当地还有哪些土地资源可以充分利用起来。我建议当地党委政府在这个方面好好做一下调查研究。各个村，村两委班子，也把你手里的资源好好做一个盘算。别看有些同志说，我们村的情况很了解，你很了解你是了解你村里的情况，在这个方面跟中央的政策精神究竟有什么衔接，那你不一定了解。

比如说闲置的土地，可不可以进入市场？这个你有时候，你要是了解上级的政策精神，它可能是可以进入的。有些地方可能是不能进入的。所以这个一定要和上级的方针政策，把它紧密的结合在一起。总之，让我们农民手里，农村集体经济手里掌握的土地要素，尽量在市场经济中发挥更大的潜力。咱们穆家峪，不是说让资产活起来，要资产经营起来，资产经营什么呢？主要是把你的土地经营活了。所以这个土地要素平等交换，在这个方面，对于我们农村来说，那么这个意义是非常重大的。

第二个方面，就是劳动要素要平等交换。在这个方面，主要是指农民工问题。就是我们随着工业化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很多农民他脱离了农业，进入非农产业。脱离了农村，进入城镇生活。这个是必须的。

那么在这个方面，我们现在虽然农民工权益保护问题，有了很大的进步。农民工的权益有很大的改善。但是做得还是不够，特别是像工资，还有各种失业保险，工伤保险等等的，还有养老保险，这方面如何解决。还有农民工到城里劳动，必然会生病，虽然在农村都交了新型合作医疗，这个保险他都上了。这个钱都有。但是他在当地上保险，然后在外地劳动生病，它如何衔接呢？你总不能回家去看病吧，这种是不现实的。那么如何在这方面衔接，这个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其实这都是劳动要素平等交换所需要解决的一个具体问题。

 第三个方面，就是资金要素平等交换。这个对于我们农村更是发展中的一个大问题。我到农村去调研，当地干部群众经常反映，说我们的农村发展缺什么？就是缺资金，劳动力也便宜，土地也有。但是就是没有钱。一个是缺资金，一个是缺技术，但是首先是缺钱，如果有钱的话，技术人才也来了，没有人才咱们请一个。但是没有钱，有了劳动力，有了土地，也变不成更多的钱。

这个问题怎么看呢？我经过调查研究得出结论是这样的，就是说农村确实发展经济缺钱。但是你要从宏观上看，农村的资金又不缺。你比如说咱们到一个村去搞调研，假如说这个村有一千口人的话，一个人有一万块钱存款，就是三口之家，四口之家，有三万五万存款，这个在农村是很平常的一个事情。所以一个人假如说有一万块钱的存款，那么一千口人的村，就有一千万存款。那么你再看一下，这个村一千口人，比如说有300户，这300户的贷款需求，加在一起，不论是生活的，还是生产经营的，其实这个贷款需求总量到不了一千万。

也就是说，根据我这个调研，或者大量的国内外的统计数据告诉我们，一般的来说，也就是三百万、五百万，也就是这个样子。如果是经济发展水平比较高的农村，大概农民的贷款需求占存款总量的30%左右。如果是经济发展水平一般，这个村的发展意愿又比较强，大概他的贷款需求占他的存款总量的50%左右。如果是特别穷的村，老百姓也没有啥发展动力，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这么穷着。他的贷款需求，如果有一百万的存款余额，他的贷款需求大概也就是20%、30%。

所以最穷的村没有啥贷款需求，而中等那个村贷款需求发展强，叫前有目标，后有追兵，这样的存贷款需求比较强，特别富的村，因为他有钱，他也不需要什么贷款，所以就是说农村，从贷款和存款总量对比的角度看，农村并不缺资金，但是那些想发展的农民，基层组织，你要用钱，你又贷不来，因为农民把这个钱存到金融机构，存到银行了。这时候你想去贷款，那银行他出于方方面面的考虑，他不贷给你。所以是这么一个情况。

所以我们这个问题说到底，是我们金融体制机制政策，不利于农业农村经济的发展。从二元结构的角度来看，他是怎么看呢？这个道理就是这样，我们现在的农村过去是小农经济，小农经济是啥经济？小农经济是小商品经济。小商品经济它就不是商品经济，有人说老师，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不是废话，这个它是有道理的。小商品经济就是把一个鸡蛋换成钱，然后买点盐。它就是这么一个经济。人家市场经济，交换经济，是把鸡蛋换成钱，我不仅买盐，我首先不是买盐，我是把它买更多的鸡，我下更多的蛋，我去卖更多的钱，我到城里让孩子上大学，整个改变，甚至出国留学，我改变家族的命运，他是这样想的，我引进技术，引进新品种，引进新机械，我来扩大生产，我追求更多的利润，这才是市场经济。

也就是说，市场经济像小平同志讲的，它要以金融为中心，也就是说要把钱用活。小农经济，它是要把东西生产多了，钱多不多，不是他首先考虑的问题。小农经济首先要考虑量，市场经济首先考虑价值，要追求利润。所以这里面就涉及到如何运用资金和货币的问题，你要说我们农村经济发展落后在什么地方？农村人跟城市人相比，他差在什么地方？差就差在对资金如何用好、用活，在这个方面。因为我也是来自于农村，我从农村到城里，确实它有这样一个切身的体会。比如说咱们现在这几年，股市特别火，农民手里不是没有钱，但是你看炒股票都是谁？主要是城里人。所以这个炒股票，股市活了，是参与股市这些人他得到更多的利益，他通过股市把这些资金都集中到这里面。那么你不参与股市的人，你得到的就少，你参与股市的人就得到的多。为啥呢？参与股市的人和那些大企业，非农产业紧密联系在一起。你想没想这个道理？所以贷款需求等等也是这样。

为什么银行不愿意给农民贷款呢？因为他知道，你那个资金不会用，我把它贷给你产生不了效益，到时候不能还本付息，我这个行长就难当了，我这个信贷员，这个收入就没有了。我金融机构效益就不好了。它是这么一个问题。所以我们要从宏观上解决一个农村的资金流到城市的问题。刚才我讲，一个农村它有一千万存款余额，但是他只用了三百万，二百万，那么那个七百万、八百万哪儿去了，通过金融机构贷到城里去了。所以我们现在城里发达，但是他用钱却很方便，我们农村落后用钱却很困难。

所以我们在发展农村经济，推进工业化城镇化的过程中，我们叫农民就地城镇化，具体的来说，你要把你的资金用好用活。这样的话你的土地，你的劳动力才能盘活。所以资金要素平等交换，这对于我们推进工业化城镇化新农村建设，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只有把这个问题解决好，土地要素，劳动的要素，才能做到平等交换。因为土地劳动力它是有一个价格，价格是用钱来表示。

作为我们农村基层干部，虽然中央的政策好，但是你不能等着，等着城里人把这个资金，把钱送到你手里。这扶贫是可以的，但是那个不是主要的。所以你自己学会把资金，把它用好，用活。土地、劳动力、资金，是一个基本的要素，这是发展市场经济的基本要素。第三个方面非常重要。

第四个方面，就是公共资源在城乡均衡配置。这个说得是财政，说得是我们政府的作用。我们在穆家峪提出建设新农村，党委引导，政府支持。做什么呢？首先在公共资源要做到城乡配置。总之，我们今后是各级党委政府在公共资源，交通、能源、通讯、水利这些硬件，然后教育、卫生、养老、社会保障这些方面要继续加强。也就是说，让农民尽可能的在享受政府提供的公共产品，公共服务，统称上叫公共资源，城乡一样。发达国家城乡没有差别，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政策措施，体制保障。

我就从这四个方面讲，前面讲的土地、劳动力、资金。这是市场交换，重点是资金。然后政府要通过财政支出向城乡均等的配置公共资源，这是从上述四个方面，我讲这个宏观对策。

下面我从微观上谈一谈微观对策。微观对策是什么呢？微观对策就是具体搞生产经营的方面，具体的怎么做？政府是针对全社会的，对所有的企业，对所有老百姓的，政策要一视同仁的，包括土地、劳动力、资金的价格。它也不是对着某一个人的，它是对着你所有的，它是一种政策，一种体制，所以这叫宏观。然后从微观上看，就是在这个宏观政策前提下，你具体的一个企业，一个个人，具体到一个村，你怎么办？你那儿有点土地，你得让它表现出价格来，你有劳动力怎样把它用活，你那儿有资金，村干部老是说发展缺资金，你的村里就需要三五百万，你到银行贷款人家不贷给你，可是你村里有一千万，两千万的存款余额，你动员不起来，那么你怪谁呢？怪政策是可以的，说怪政策不好，我们的教授把这个理论没有讲清楚，由于银行金融系统没有把政策给你。

但是资源就在你的村里，如何用？那也是你的问题。因为有的村就用的比较好。你看所有发展快的村，党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集体经济带头人，他都是会用钱的。

这个人和人相比是不一样的，所以这就是从微观上看问题。微观上具体的对策，我提出来，我按照这几年中央1号文件讲，或者针对农村的问题，我提出一个基本的看法。就是要提高农民组织化程度。也就是说，当年小岗村率先搞大包干，把人民公社解体了，解决了一个吃大锅饭的问题，应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改革成就，我们一下子解决了温饱问题，就是农民出工不出力，这个问题就解决了。所以土地产量又增加了。农村经济也搞活了，这个都是对的。但是我们也不可否认，大包干之后，农村的组织化程度降低了。一家一户分散单干这个问题，它有它的体制优势，但是它也有它的弊端，那就是组织化程度低。有很多事情单靠一家一户，它是解决不了的。这个体制冲击两能解决一个温饱问题，而且在有些地方连温饱问题也解决不了。

它就解决一个干活儿不偷懒的问题，其他问题都解决不了。所以我们在发展市场经济的过程中，农民还要强调组织起来。当然这个组织起来绝不是搞人民公社，搞生产队，不是那么搞。它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组织起来，因为这个他也是世界发达国家，发展现代农业农村经济，让农民增收支付做到城乡居民收入均等，一个必不可少的体制措施。可以说是世界上发展现代农业农村经济的一个基本的经验。我们中国也不能例外。我们说人民公社时期，它错不在于把农民组织起来，错在搞计划经济。那么我们搞市场经济，要讲究，不能吃大锅饭，要进行利益核算。要发挥个人企业的创造性，这都是要搞市场经济竞争都是对的。但是农民在市场经济中总体上看，他是一个弱者，弱者在市场经济中怎样使自己的利益得到保护呢？那就是弱者之间联合起来，成为一个强者。那就是通过组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