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晚年无产阶级政党思想分析及其当代意义

恩格斯晚年了留下许多宝贵的遗产，其中之一就是丰富的党建思想。在指导第二国际发展过程中，恩格斯从建党的必要性、党的指导思想、党的斗争策略到党内民主建设、党的干部培养等诸多方面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党建思想。恩格斯晚年的党建思想反映了历史环境的变化，不仅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更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恩格斯晚年丰富的党建思想

1.在党的建立上，重申建立无产阶级政党的必要性。在19世纪末指导各国工人运动过程中，恩格斯十分强调建立独立的无产阶级政党的必要性。因为“要使无产阶级在决定关头强大到足以取得胜利，无产阶级必须（马克思和我从1847年以来就坚持这种立场）组成一个不同于其他所有政党并与它们对立的特殊政党，一个自觉的阶级政党”［1］(685)。所以，“每一个新参加运动的国家所应采取的第一个重大步骤，始终是把工人组织成独立的政党，不管怎样组织起来，只要它是一个真正的工人政党就行”［1］(677)，只有这样才能“使工人阶级作为阶级来行动”。

2.在党的指导思想上，坚持马克思主义，提高党的理论水平。虽然19世纪后期欧美一些国家建立了无产阶级政党，但是这些政党的理论水平良莠不齐，除了德国社会民主党在马克思恩格斯的指导下逐渐确立了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以外，其它国家的工人政党理论水平都亟待提高。在此情况下，为了促进工人运动发展，恩格斯十分重视无产阶级政党的理论水平的提高。在总结无产阶级政党实践中的经验教训时，恩格斯尤其指出了确立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对于无产阶级政党的重要意义。坚持马克思主义必须以科学的态度对待马克思主义，须知“我们的理论是发展的理论，而不是必须背得烂熟并机械地加以重复的教条”［1］(681)。面对各种机会主义者与教条主义者泼在马克思主义身上的污水，恩格斯坚决予以了回击。党纲直接反映了该党的理论水平的高低。坚持马克思主义，必须坚持党纲的明确性。为此，党的“纲领应当尽量简练严整”，“不要为了通俗而作太多的牺牲”［1］(405)，“纲领中不容许这种用语（注：拉萨尔的用语）存在，它用在那里是绝对错误的，而且会把人引入歧途”［1］(712)。正是在恩格斯的指导下，德国社会主义工人党在1891年正式改名为德国社会民主党，通过了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爱尔福特纲领》，清除了《哥达纲领》中的拉萨尔主义论调。

3.在斗争策略上，坚持策略灵活性与原则坚定性。恩格斯晚年党建思想的重要发展之一就是关于党的合法斗争方式的论述。从1866年开始，德国工人利用普选权，取得了惊人的成绩。正如恩格斯在赞扬德国工人的功绩时所指出的那样，他们不仅以自身作为最强有力、最守纪律的社会主义政党以外，还对工人阶级事业做出了第二个重大贡献，“他们给了世界各国同志一件新的武器――最锐利的武器中的一件武器，向他们表明了应该怎样使用普选权”［1］(516)。利用普选权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随着工人通过普选权而逐渐扩大的力量，既增强了工人的胜利信心和敌人的恐惧，成为工人阶级在群众中最好的播种机与宣传机，同时也能让工人政党认清现实力量的对比，在合适的时机勇敢，避免不合时宜的蛮勇和畏缩，保存力量直至最后决定性时刻的到来。很多人以此作为根据断定恩格斯晚年放弃了暴力革命的思想，走向了民主社会主义。这种观点恰恰是用非马克思主义分析恩格斯而得出的错误结论。马克思恩格斯强调马克思主义的运用随时都要以时间环境的变化为根据。恩格斯正是坚持马克思主义，从实际出发，提出了和平手段的策略，“因为党正在进入另一种斗争环境，因而它需要另一种武器，另一种战略和策略”。自巴黎二月革命以后，社会“发生了许多变化，并且都对军队有利”，“相反，在起义者方面，一切条件都变坏了”，人民对起义者的同情不再，军事武器的技术发展使工人阶级很难拥有先进的武器，街道的布置更利于军队的作战，这一切都导致盲目地走向街头只能是自取灭亡。为此“应当努力暂时用合法的手段对付下去。不仅我们这样做，凡是工人拥有某种法定的活动自由的所有国家里的所有工人政党也都这样做，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用这种办法收效最大”［1］(403)。这并不能作为恩格斯放弃暴力革命的根据，因为恩格斯十分严格地限定了利用合法手段进行斗争的前提条件：“这必须以对方也在法律范围内活动为前提”［1］(403)，并坚决地强调“须知革命权总是唯一的真正‘历史权利’”［1］(522)。

除此以外，恩格斯晚年还阐述了建立城市和农村统一战线以及发展国际互助的策略思想。在指导法德两国革命斗争时，恩格斯指出：“为了夺取政权，这个政党应当首先从城市走向农村，应当成为农村中的一股力量。”［1］(485)因为党在理论上的先进性，它能够运用科学的理论对现实进行科学的分析，能够认识到农民对于建立统一战线的作用。无产阶级只有在世界历史意义上才能存在。在面对俄国工人运动时，他指出：“我们，西欧的工人政党，加倍地关心俄国革命政党的胜利。”［2］(353)帮助他国工人政党发展，是无产阶级斗争的基本国际策略。在帮助其它国家工人政党时，不能忽视他国的具体环境，不能以领导者自居，要以平等、独立的原则促进无产阶级政党的国际合作。

4.在作风建设上，重视党内民主，维护党内团结。由于恩格斯晚年主要是在与各种机会主义斗争中阐述自己关于党的理论的，所以在建设党内民主时，恩格斯十分重视党内自由讨论，通过党内批评达到党的团结。1885年德国社会民主党发生了关于航运津贴的争论，在社会民主党人报以及恩格斯等人的支持下，社会民主党党团被迫与编辑部发表声明，指出任何限制党内批评的企图都意味着破坏党的原则和动摇党的基础。这是德国社会民主党在维护党内民主上取得了一次重要胜利。通过这次斗争，恩格斯指出：“每一个党的生存和发展通常伴随着党内的较温和的派别和较为极端的派别的发展和相互斗争，谁如果不由分说地开除极端派，那只会促进这个派别的增长。工人运动的基础是最尖锐地批评现存社会，批评是工人运动生命的要素，工人运动本身怎么能逃避批评，禁止争论呢？难道要求别人给自己以言论自由，仅仅是为了在我们队伍中又消灭言论自由吗？”［1］(687)因此，党内民主是通过开展党内斗争实现的。任何专制的统一言论都是对党的生命力的扼杀。党内充分讨论是必须的，但不能沦为私人争吵，需在合适的时机引起与机会主义的争端，让机会主义者自行暴露，唯有如此，才能有效消除党内思想困惑与争端。除此以外，恩格斯还指出要健全党的代表大会制度，实行民主选举，特别强调了党的领导人不是人民的主人，是公仆。

5.在队伍建设上，提高党员素质，注重党员干部培养。19世纪末，德国党内出现了以“青年派”为代表的“左”倾机会主义。他们以理论家和革命家自居，“完全不顾党进行斗争的一切现实条件”，反对利用“普选权”取得重大成绩的议会斗争，叫嚣要代替党的老领袖，极大地影响了党的斗争。针对这一实际，恩格斯提出了如何培养党员干部的问题。恩格斯指出：“但愿他们能懂得：他们那种本来还需要加以彻底的批判性自我修正的‘学院式教育’，并没有给予他们一种军官证书和在党内取得相应职位的权利；在我们党内，每个人都应该从当兵做起；要在党内担任负责的职务，仅仅有写作才能和理论知识，即使二者确实具备，都是不够的，要担任负责的职务还需要熟悉党的斗争条件，习惯这种斗争的方式，具备久经考验的耿耿忠心和坚强性格，最后还必须自愿地把自己列入战士的行列――一句话，他们这些受过‘学院式教育’的人，总的说来，应该向工人学习的地方，比工人应该向他们学习的地方要多得多。”［1］(399)这就指明了要成为党坚强的领导应具备的根本素质。任何以理论家自居，而不顾实际情况，忽视工人运动的所谓“专家领袖”是没有资格领导工人运动的。此外，恩格斯十分重视党的干部更替，他不主张领袖终身，认为党的领导如不能胜任党的领导工作，则应退休，避免成为党的障碍。

二、恩格斯晚年关于无产阶级政党思想的历史特点

1.在时间上主要针对历史和平时期革命党的建设而言。19世纪下半叶，整个革命的环境形势发生了转折。资本主义从自由竞争逐渐走向垄断资本主义，在生产力进一步发展的同时，生产关系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调整，资本主义采取更加隐蔽的手段，并调整了无产阶级政策，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阶级矛盾，大规模革命的爆发并未出现，暂时出现一个革命低谷期。在这一阶段，改良主义产生并严重影响了工人运动的发展。如何在革命低谷期开展好无产阶级政党的建立与革命工作，成为恩格斯晚年必须思考的问题之一，特别是马克思主义政党如何对待马克思主义、如何选择斗争策略的问题，成为恩格斯晚年反复强调的问题。因此，恩格斯晚年关于无产阶级政党的思想与马克思在世时相比，最主要的变化就是如何在变化了的环境下，无产阶级政党如何开展理论斗争和实践斗争。他着重论述了如何利用普选权开展斗争的“合法”方式，以及反对各种庸俗化的马克思主义与反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斗争。这一阶段，由于各个无产阶级政党仍在为夺取政权而奋斗，所以恩格斯的党建思想主要是围绕如何开展革命而展开，并未涉及党如何执政的问题，这与后来列宁建立一套完整的执政党思想相比而言，是一个显著的区别。

2.关注目光逐渐从建立无产阶级国际党逐渐转向建立民族国家党。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提出了“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国际主义口号。可以看到，从范围上来讲，早年马克思恩格斯对党的定位是国际无产阶级政党。随着工人运动的发展和国际形势的变化，马克思恩格斯逐渐意识到建立民族国家党的必要性。1875年，德国社会主义主义工人党成立，这是世界上第一个民族国家范围内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无产阶级政党。德国党的建立与发展离不开马克思恩格斯的指导，尤其是在恩格斯晚年，德国党在实践中取得各种经验教训更是得到恩格斯的关注，他以德国党的实践为基础，进一步阐发了党的策略和建设思想。尤其是德国党的发展与其它国家党的不成熟之间的对比，以及巴黎公社的经验教训，让恩格斯更加注重党对于无产阶级革命的重要意义。因此，在指导欧洲、美国各个国家工人运动时，恩格斯进一步发挥了早年关于无产阶级政党的思想，再次重申了各个国家建立无产阶级政党的意义，发展了关于党的思想、组织建设等思想。这些宝贵的思想丰富了马克思恩格斯关于无产阶级政党的思想。

3.在历史作用上，总结了马克思恩格斯关于无产阶级政党的经验教训，为以后列宁的完整的关于无产阶级政党的建设理论奠定了基础。经过1848以来革命的洗礼，《共产党宣言》的基本原理经受住了实践的考验，尤其是巴黎公社的教训更加凸显了无产阶级政党的重要性。恩格斯晚年继承了《宣言》《法兰西内战》等诸多关于无产阶级政党的思想，根据实践丰富了无产阶级政党学说，为欧美国家工人运动的发展提供了科学理论指导，为我们今天留下了宝贵的遗产。我们在研究马克思主义无产阶级政党思想时，无论如何都绕不开这一段时期恩格斯对马克思主义政党学说的丰富，离开了这一段时期的发展，马克思主义政党学说就不再完整，也不具有连续意义。

三、恩格斯晚年无产阶级党建思想的当代意义

思想是时代的产物，理论来自实践的需要。恩格斯晚年的关于无产阶级政党的思想，是在实践中对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发展。虽然今天社会历史环境发生了许多巨大变化，但其中的科学理论仍值得我们去挖掘。

1.建设无产阶级学习型政党，以科学的理论武装党。无产阶级政党，尽管在各个国家有不同的称呼，但是其本质特征之一就在于其必须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恩格斯晚年在谈到如何提高党的理论水平时，特别重视“什么是马克思主义，如何对待马克思主义”这一根本问题。他十分反对各种用马克思主义剪裁事实的教条主义做法，强调要根据具体历史环境的变化研究马克思主义及其运用。与时俱进是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品质，如何根据时代的变化和实践的要求发展马克思主义，是我们必须解决的根本问题。十七届四中全会将“建设学习型政党”作为党的重大战略任务提出，突出了加强马克思主义学习的重要性。加强马克思主义理论学习，必须树立正确的马克思主义观，弄清楚“什么是马克思主义，如何对待马克思主义”，自觉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来分析和解决问题，反对教条的马克思主义和经验的马克思主义。加强马克思主义理论学习，必须不断加强理想信念教育，筑牢拒腐防变的思想防线。加强马克思主义理论学习，必须用发展的马克思主义武装党，深入研究回答社会主义事业建设中出现的事关百姓根本利益的重大现实问题，用科学理论指导实践，完善党的学习制度，建设学习型党组织，着力提高党的理论创新能力和党的执政能力。

2.确立德才兼备的干部选拔观与任用机制。经过90年历程，中国共产党已经从当初的53名党员发展到今天拥有7000多万党员的执政党。面对如此庞大的队伍，如何做好队伍建设显得十分关键。恩格斯当初针对德国党“青年派”的论述仍适用于今天。首先，必须具有科学的理论知识，充分理解马克思主义；其次，光有理论还不行，还必须经历实践的洗礼，要善于从工人运动中学习；第三，不仅理论和实践都要具备相应的条件，而且要有坚强的性格和绝对的忠诚；第四，对党要有奉献精神，自愿为党奋斗；最后，党的干部必须从基层做起。这些作为考察党的干部重要标准，无论何时都不能抛弃。相反，要根据实际情况建立一套与此标准相适应的干部选拔机制，让那些德才兼备的、全心全意为群众谋利益的人有机会为人民服务。

3.发扬党内民主，促进党内和谐。在十七届四中全会上，党指出党内民主是增强党的创新活力、巩固党的团结的重要保证，“要以扩大党内民主带动人民民主”，这是党关于推进民主建设的重要论断。我们今天在推进党内民主建设时，回顾一下恩格斯当初提出的各种关于党内民主建设的思想，无不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发展党内民主必须坚持民主集中制。虽然恩格斯没有提出民主集中制，但是他强调坚持党的代表大会，通过党内自由讨论的办法来达到党的团结，反对个人崇拜，已经蕴含了发展民主的思想。“人们不要再总是过分客气地对待党内官吏――自己的仆人，不要再总是把他们当做完美无缺的官僚，百依百顺地服从他们，而不进行批评。”［3］(33)发展党内民主必须充分保障广大党员发表意见的基本权利；充分发挥批评与自我批评这一促进党内团结的优良；发挥广大党员的监督作用；用民主即讨论的解决争端，反对专制主义；反对个人崇拜，尊重每个人的平等地位。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