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自信内在逻辑的深层思考(3)

摘要:文化自信是一个国家或一个民族对自身文化价值的充分认同,对自身文化生命力的坚定信念。新时代文化自信的有力支撑,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年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所取得的伟大成就。坚定文化自信,需要我们树立对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自信、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自信、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自信,并在日常生活中不断涵养文化自信。

警惕文化传统中的功利性。对传统文化要心存敬畏,不能过于功利。现在什么都讲有用,这也有历史根由。现代著名语文学家夏丏尊曾这样描述中国人的“实用主义”:“中国人在全世界是被推为最重实用的民族的,凡事都怀一个极近视的目标:娶妻是为了生子,养儿是为了防老,行善是为了福报,读书是为了做官……流弊所至,在中国,什么都只是吃饭的工具,什么都实用,因之,就什么都浅薄。”这是民国时期大学教授的一种观感和反思,尤其是后面这段话,对我们有很深的触动:“凡事近视,贪浮浅的近利,一味袭蹈时下陋习,结果纵不至于‘一蟹不如一蟹’,亦止是一蟹仍如一蟹而已”“太贪容易,太浮浅粗疏,太不能深入,太不能耐苦”。与当今相比,程度不同,但本质相近。为什么学界近几年总是发生论文抄袭等学术不端事件,网络上出现唯圈子、梯子和场子这样的调侃,我们必须进行深刻反思。尤其应该反思,文化传统中的功利性是否还在延续和传承。

对传统文化不实认知。如果对传统文化不能正确认知,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就会大打折扣。现在我们开发了很多有关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课程和活动,这本是一个好现象,就像民国时期的“整理国故、再造文明”。但要格外注意,传承优秀传统文化,是否真正理解了传统?具体地讲,应试教育中,学校为了升学考试,所教授的内容存在非黑即白问题,结论明确。可是,人文学科中的很多内容、很多感悟,并非那么清晰。这就导致了我们现实的困境。比如,一谈到封建社会的皇帝,似乎都是三宫六院、生活奢靡。

康熙皇帝留遗嘱时曾言:洪范五福,终于考终命,以寿考之难得也。易遯六爻,不及君主,人君无退藏之地也。岂当与臣民较安逸哉!用常识思考,皇帝要追求皇朝永固、江山永在,一些有为的皇帝也得有合法性的支撑。就合法性而言,一是“道统”,一是“法统”。谈及道统,从现代回溯传统,数千年的中国社会,其实从来都是一个道德伦理的社会,不管是圣人治国,还是君子行道,都有道德示范的作用。“天下治乱系宰相,君德成就责经筵。”古代皇帝也是人,皇帝从小也得规矩学习、上思想品德课。如果我们不能正确认知这些,就会在学习的过程走偏。所以,弘扬优秀传统文化,要理性地思考,不能反常识。

真正的优秀传统文化理解起来特别简单,就是钱穆讲的“尊亲重道义”。18岁就做小学教师的钱穆先生,他回忆年轻时社会上的尊师风气说:“有宴席,学校先生定居上座,地方绅士以及富商们,都谦逊不敢坐学校先生之上。”这道出了当时尊师重教的社会生态,从这个画面中读出何为真正的优秀文化传统。正因为年轻时有了这样的文化涵养,钱穆的思考与行事便很不一样。新中国成立前,他选择去香港,与友人共同创办了“新亚书院”,就是今天的香港中文大学。香港中文大学的名字,是钱穆定的,“中”代表着中国人,“文”即是文化。现在香港新亚书院中有一“合一亭”,亭的外墙刻有钱穆的《天人合一论》,是香港著名的风景之一。新亚精神的表达就是“不怕困难,不畏艰苦的创造”,“尊重我们固有的文化传统”,“对于社会、国家、人群有一种责任感”以及“师生的亲切的关系”。

《礼记·大学》中讲:“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通过言传和身教,大学应该培养学生的理性思维,教给学生做人和研究的方法。为什么现在有人诟病我们的教育?我们是否应该反思一下教育中问题到底在哪儿?大学要教会学生理性表达,而不是情绪化的宣泄。学生通过多元化的思想表达和碰撞,最终达成的共识才是最牢靠的。所以,理性是大学应该承载的最核心的东西,理性地做人做事,才是真正的善。

(二)民粹文化冲击理性文化问题。现代社会十分重视民众的呼声,但不能盲目屈从“民意”。民主是个好东西,实行民主的一个基本前提就是理性。比如,我们在讨论决定重大问题时,通常会实行票决制,少数服从多数。但要警惕,民粹主义是一种极端化的思维,它往往是以多数名义出现的,对民主的破坏力很大。试想,如果民众受到民粹文化的支配,会不会形成多数对少数的暴政。

在思考文化自信命题的时候,我们常常会联系到历史中的人和事。盘点起来,对中国和世界历史产生深远而重大影响的人物,注定不是时代的大多数,而是极少数人。放眼中外,这样的例子可以说是不胜枚举。比如,乔尔丹诺·布鲁诺,在地心说被大众广泛接受时,他坚定支持哥白尼的日心说,发展了“宇宙无限说”。这些在他所处的时代,使其成为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也正是这个原因,他的一生始终与“异端”联系在一起,为此颠沛流离,最终被宗教裁判所烧死在鲜花广场上。真理有时候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所以,我们在作理性分析的时候,不能盲目屈从“民意”,这是坚定文化自信需要自省的一点。

再比如,俄国历史上有一位宰相叫维特。1917年前,维特想靠改革改变国家面貌。他所主导的改革并不极端,涉及对俄国传统文化的考量。但当时俄国更多奉行的是民粹主义,相当激进,对复杂的事情不经全面、细致地斟酌便轻率作出判断。这就导致了俄国二月革命的发生。维特曾提出一个著名公式:“先有公民,才有国家。”也就是说,国家由公民组成,如果一个国家的公民不理性,那这个国家的建设就会相当艰难。这句话对我们很有借鉴意义。今天的改革涉及利益调整,要深入推进,就要形成合力,必要时还应该妥协。而这种包容中的妥协,就是大局意识,会使国家发展得更好。否则,欲速则不达。维特曾感慨,在一个不知妥协的民族里搞改革的难度是无法想象的。

(三)宣传的空泛和教条化。我们在讨论某一问题时,必须发动大家对这个问题进行切实的认知,而不能流于空泛的教条式宣讲。比如关于中美贸易摩擦的问题,网络上出现了很多刻意煽动民族情绪的声音,“爱国就买华为”、“抵制美货”等等。这些过激言行带来的后果是,严重干扰了民众视听和正常的舆论氛围,对改善形势毫无作用,也会有损于我们的文化自信。如果能够进行全面、科学、客观、理性的分析和判断,将贸易战的性质、本质、实质讲清、讲好及讲透,反而更有利大众的认知与认同。

要而言之,如果我们重视某一领域,但缺乏学科基础上的系统知识、分析概念和理论思路,结果就会导致,我们越谈这些领域,越是泛而不深,热闹却不系统,在某种程度上会加速这些领域的边缘化。作为思想理论工作者、文化教育工作者,必须警惕粗糙的宣传教育。踏实研究、循循善诱、倾力而不带名利的投入,才能赢得美誉与尊严。2019年初,我遇到一位哈佛大学的博士后,她是外国人,却取了一个中国名字,与其交流时感到很亲切。她提到,有一位研究当代中国史的老师十分低调,到哈佛大学参加会议,选择坐在会议室的一个角落。但这位老师的发言震惊四座,其以丰厚的学识和对中国问题的深入研究赢得了哈佛师生的尊敬,被冠以“中国传奇”的美誉。树立文化自信任重而道远,今天学界存在着这样的老师和学者,是我们谈论文化自信的有力支撑。

(根据宣讲家网报告整理编辑,未经许可,不得印刷、出版,违者追究法律责任)

(据宣讲家网站报告录音整理

责任编辑:于慧)

责任编辑:李贤博校对:总编室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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