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改革难在哪里
在不知“彼岸”何在的情况下,就要关注抵达“彼岸”的方式是架桥还是修路,不免困难重重。
更遑论,高考改革还必须直面社会“人才观”、“绩效观”整体落后的事实。
顾明远说,中国传统文化讲究“学而优则仕”,读书是为了做官的,所以,人们习惯性认为,念了大学,特别是念了好大学才是光宗耀祖,倘若高考落榜,去职业院校学技术,那是丢人的,自然也称不上是人才。
顾明远强调,古代社会人才结构二元对立,不是人上人,就是人下人;现代社会的人才结构已经多元,社会需要各式各样的人才。“我们必须要做社会的工作,要做家长的工作,要树立正确的人才观——只要有社会责任感、勤奋努力、为社会做出一定贡献的人就是人才。”
此外,社会期待改革“速成”的心态也为高考改革带来压力。
在钟秉林看来,社会广为诟病的办班热、辅导热、择校风、条子生、考试移民、考试舞弊等现象之所以屡禁不止,其背后的深层原因之一,就是对优质教育资源的竞争。
“我们可以通过高考改革让选拔人才的机制更为科学,但是无法通过高考改革解决让更多的人上好大学的问题,因为好大学的容量毕竟有限。缓解这一矛盾的根本途径,在于加强高校内涵建设,拓展优质教育资源,把好大学办得多一点。”钟秉林说。
可是,拓展优质教育资源非一日之功。
钟秉林说,若经费充足、规划得当,高校的硬件条件可以很快改善;若学校重视、认真探索,高校的管理水平亦可迅速提高;但是,教师队伍整体水平的提升、优良办学传统等的形成,却需要几代师生的努力,不可能一蹴而就,也不可能用钱堆砌。“这与公众期待改革速成,甚至一纸文件解决所有问题的心态反差颇大,特别需要留意。”
比社会心态期待改革“速成”危害更大的,是部分官员急功近利的“绩效观”。
钟秉林表示,高校办学要注重规模、结构、质量、效益、速度等的协调发展,这是教育事业健康、可持续发展的关键,但在现实中,仍然会有一些高校领导者,乃至地方政府官员急于追求个人“政绩”,把高校发展的重心落在动辄扩张规模、增加学费收入,而不是优化结构、提升质量,近看是给高校发展“添彩”,远看则是“添乱”。
同时,本次改革也面临利益诉求多元且难于协调的矛盾。
钟秉林说,教育决策的形成和改革举措的出台,往往伴随不同利益群体的博弈,也必定会触动某些利益相关者的切身利益。面对不同价值取向的激烈冲突,决策者和实施者不得不有所取舍,以求得妥协、平衡,但这往往招致各方的不满和非议。比如异地高考问题,外来务工人员关注子女的受教育权和考试权,户籍人口关注子女进入好大学的机会不受影响,地方政府关注支撑城市可持续发展的资源条件,一些学者则关注高等教育的区域供求均衡等,种种诉求彼此冲撞,协调难度极大,远远超过教育部的权限范围。
而在储朝晖看来,高考改革的另一个重要障碍,则是政府主导考试招生的主体地位并未改变。
他认为,即便高考改革既改考试也改招生,但如果不能改变政府在考试招生中的主体地位,那么,高考改革对解决当下问题仍将无足轻重。“改来改去只会是从一种低水平的混乱变成另一种低水平的混乱,不会发生实质性变化。”
储朝晖说,不少人习以为常地认为由教育部门制订、公布高考改革方案,再由教育部门实施高考改革方案,这项改革就完成了,这种改革也比较现实稳妥。但其实,不改变政府在考试招生中的主体地位,说到底还是行政治理的思路,而非法治的思维;它必然会因为单向的、强制的“天然缺陷”受到质疑,令诸多矛盾依然存在甚至加剧。
但是,“让主导改革的人先拿自己开刀,又谈何容易?”他说。
1949年,除北大、清华等少数高校实行非实质性联合招生外,全国绝大多数高校沿袭旧制,单独招生。
1950年,同一地区的高校联合招生。
1951年,以全国大行政区范围统一招生。
1952年,全国开始统一考试、统一录取。高考时代正式开启。
1958年,由于“教育革命”,高校单独招考或联考。
1959年,恢复统考。
1966年,“文革”开始,高考取消,高校停止招生。
1970年,高校恢复招生,招生对象为“工农兵学员”。
1977年,国务院批转教育部《关于1977年高等学校招生工作的意见》,正式决定恢复高考。本文来源:瞭望观察网
1985年,开始招收少量国家计划外的自费生。
1990年,全面推行标准化考试。
1999年,实行“3+X”科目考试方案。
2001年,高考招生全面实现网上录取。
2003年,北大、清华等22所高校被赋予5%的自主招生权。
2004年,继北京、上海后,全国共有11个省市自行组织高考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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