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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宏伟:菱花镜上行——白居易的镜中人生(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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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为大英博物馆收藏的宋代银镜奁,我们曾经不知道它是用来装什么的,经过一番研究,我认为是装镜子的。有什么理由认为他是装镜子的呢?如图下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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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银盒打开后,隔板中央有一个圆孔,它不是临时穿凿的,而是在设计之初有意预留的。银盒的功能决定了其自身的结构。这个圆孔应该是为了便于放置铜镜,将镜背的圆形镜钮固定于孔中。另外,隔层下面的空间可以放梳子、脂粉盒以及其他化妆用品。

这个银镜奁上的画面讲述的是什么故事呢?我受邢义田先生所倡导的“榜题与格套”图像解读方法的启发,找到了释读此图的突破口。在诸多临镜题材的图像资料中,临镜图较多而临镜写真图较少,带有榜题的临镜写真图数量更少,仅有两幅。一是民间收藏的一面宋金时期的仕女画像铜镜,镜钮下方是一张鹤膝桌,桌前站立一名侍女,手捧大圆镜。一位女主人坐于桌后,临镜写真。二是中国国家博物馆珍藏的《千秋绝艳图卷》,这是以历史上诸多美人故事为素材创作的大型仕女图长卷,其中一幅为《薛姬临镜写真图》,如下图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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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女子坐在桌前,铺开一纸,对着放置于镜台上的一面圆镜,挥毫作画,将自己的美丽面容再现于画幅之上。画面右上角有楷书题诗:“薛姬。几回欲下丹青笔,愁向妆台宝镜明。写出素颜浑似旧,请君时把画图临。”画上所写的“薛姬”,即唐代才女薛媛,题诗是从薛媛写给丈夫南楚材的诗作《写真寄夫》中演化而来的。《写真寄夫》收录于《全唐诗》卷七九九,最早源于晚唐范摅《云溪友议·真诗解》:

“濠梁人南楚材者,旅游陈颖(颍)。岁久,颖(颍)守慕其仪范,将欲以子妻之。楚材家有妻,以受颖(颍)牧之眷深,忽不思义,而辄已诺之。遂遣家仆归取琴书等,似无返旧之心也。或谓求道青城,访僧衡岳,不亲名宦,唯务玄虚。

“其妻薛媛,善书画,妙属文;知楚材不念糟糠之情,别倚丝萝之势,对镜自图其形,并诗四韵以寄之。楚材得妻真及诗范,遽有隽不疑之让,夫妇遂偕老焉。里语曰:‘当时妇弃夫,今日夫离妇。若不逞丹青,空房应独自。’薛媛《写真寄夫》诗曰:‘欲下丹青笔,先拈宝镜端。已惊颜索寞,渐觉鬓凋残。泪眼描将易,愁肠写出难。恐君浑忘却,时展画图看。’”

根据这一历史文献所记述的内容,反观银镜奁盖上的这幅图像。仕女作自画像,前后左右共计有六位侍女。与其自身绘画创作活动关系最为密切的三位侍女距仕女最近,即左前方捧砚台者、正前方持镜者及女主人右侧拿唾盂者,呈半圆形环绕状。与仕女空间距离较远的其他三位侍女,分别持以口部捆扎结实的椭圆形袋子、上小下大的袋子、长方匣。为什么在女主人临镜写真之时,三位侍女携带这三件看来与绘画没有直接关联的物件呢?

如果将这一画面与上述文献结合起来进行分析,就会较为容易地找到答案。唐代薛媛的丈夫南楚材被陈颖太守相中,欲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楚材家中有妻,却答应了这桩婚事,“遂遣家仆归取琴书等”。其妻薛媛见仆人归家取物,知楚材有异心,“对镜自图其形,并诗四韵以寄之”。此银镜奁盖中央画面所描绘的,正是薛媛“对镜自图其形”的场景。坐于桌前临镜写真者应是薛媛,距其最近的三位侍女捧砚台、握铜镜、持唾盂,与作画者有直接关联。另外三位侍女手持捆扎结实的袋子、长方匣,则是与楚材派遣家仆回家取琴书等物相关。所以我个人认为这个画面就是薛元临镜写真图的故事。

责任编辑:马中豪校对:叶其英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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