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狄马加:诗人的公众角色与诗歌在当下现实中的作用(8)

摘要:诗歌是人类最古老的一种艺术形式,从某种意义而言,诗歌又是一种最年轻的艺术。诗歌作为一种始终与人类心灵生死相伴的生命存在和表达方式,永远不会失去它特有的永恒的魅力。在人类深陷精神困境的境遇下,诗人和诗歌都会发挥他们不可被替代的重要作用,诗人作为人类精神生活的代言人,同样会在人类精神生活的建设中,用一首又一首美好的诗篇去慰藉人类干枯绝望的心灵。

中国新诗真正意义上的口语化和散文化写作并不是从艾青开始的,在此之前郭沫若的《女神》已经树立了榜样。但我想说的是,艾青从他一开始诗歌创作,就以一种清新、质朴、纯净的语言,让诗坛为之耳目一新。究其原因,我以为首先是艾青对中国汉语民间语言和口语有着细腻准确的把握,另外,他曾留学法国,他对法国诗歌和比利时诗人凡尔哈伦的诗歌的阅读,也会让他在语言上和现代汉语进行转换和比较,当然,在这一点上完全可能是潜移默化的,而不是有意为之。再就是,作为一位画家,可能许多人不知道他去法国最初就是学习绘画的,他的每一行诗让人读后都会有一个清晰的画面感。更加不可否认的是,作为一位天才的诗人,他对语言的极高的禀赋,才可能让他在上个世纪30年代就写出语言如此纯净的新诗,在这一点上,也是他的同辈诗人只能望其项背的。我讲艾青这些成就,主要是想说明,艾青是一位在中国当代诗歌史上,无论是在纵向的继承,还是在横向的移植方面,都能被堪称为大家的诗人。我不否认,在中国现代诗歌史上,还有许多杰出的卓越的诗人,但就中国新诗一百年,如果谁问我,在这一百年中你能不能推荐出一位最重要的诗人,毫无疑问,我会推荐艾青。这是因为艾青和他的作品,都完全具备了构成一个大诗人的全部要素,无论是作为诗人个体,还是作为他的作品,毫无争议地都见证了他所处的那个动荡的、苦难的、忧伤的、辉煌的时代。

现在,借这样一个宝贵的机会,我想给诸位谈谈我作为一个诗人,是如何传承自己的民族和人类的诗歌精神的,也可以换句话说,我的诗歌创作是承接了怎样一种诗歌传统,亳无疑问,这对于诗人是非常重要的。这个话题主办者在演讲前曾向我提及,我想我也需要给大家作一讲述,我是一个彝族人,我的故乡就在中国西南部的大小凉山,这个地区过去相当的封闭,解放前的凉山和西藏一样,是当时外地人很难进入的一个区域。那里群山密布,除了山还是山,崇山峻岭是它的一大特色。那里还是中国河流最密集的地区之一,著名的金沙江和大渡河都穿越这片土地。我去过世界许多地方,这样水量充沛的地方也是不多见的。彝族在中国是一个极为古老的民族,我们的居住地主要在云南、四川和贵州,在广西也还有少量的彝族人居住。据前不久的人口统计,彝族人口已接近九百万,如果把这个人数放在今天的欧洲,无疑也还算是个庞大的数字,因为它要比欧洲许多小国家的人口还要多得多。但在中国的人口比例中它仍然是一个不大的数字,在广义上讲,彝族在中国是一个少数民族。作为彝族,我们非常自豪我们是中华大家庭的一个成员,因为作为本土民族,我们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彝族还是一个历史非常悠久的民族,我们的文明史已经延续了数千年,在古代社会,我们曾创造过足以让后人肃然起敬的十月太阳历法,它完全可以与古玛雅人的十八月太阳历媲美。我想任何一个熟知世界文明史的人都应该知道天文和历法在人类文明史中所占有的显赫地位。我们的文字彝文,作为中国本土最古老的原生文字之一,其历史与汉文的历史几乎同样的悠久,而这一古老的文字令人惊叹的是,直到今天还在彝族聚居区使用,有不少彝族作家和诗人还在用这种古老的文字进行写作。前几年,在香港还专门召开了一次古彝文申报世界记忆遗产的国际会议,这些古彝文所承载的语言信息以及它在世界文字史上的价值,已经引起了国际语言学界的广泛关注。我相信,通过大家的努力,古彝文成为世界记忆遗产的那一天不会等得太久。

责任编辑:马中豪校对:潘攀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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