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狄马加:诗人的公众角色与诗歌在当下现实中的作用

摘要:诗歌是人类最古老的一种艺术形式,从某种意义而言,诗歌又是一种最年轻的艺术。诗歌作为一种始终与人类心灵生死相伴的生命存在和表达方式,永远不会失去它特有的永恒的魅力。在人类深陷精神困境的境遇下,诗人和诗歌都会发挥他们不可被替代的重要作用,诗人作为人类精神生活的代言人,同样会在人类精神生活的建设中,用一首又一首美好的诗篇去慰藉人类干枯绝望的心灵。

吉狄马加 中国作家协会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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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高兴能来到这里与大家做一次面对面的交流。这个题目很大,需要讲的内容很多,为了方便把想说的话讲得更集中一些,今天我就讲以下四个问题。

一、诗歌一直存在于人类漫长的精神生活中

我认为,诗歌无疑是人类最古老的一种艺术形式,从某种意义而言,诗歌又是一种最年轻的艺术。我想对此在座的各位都会有共识。无论在艺术形式上发生过怎样的变化,但诗歌就其本质来讲,尤其诗歌在审美和抒情的稳定性方面,却从未有过更大的改变。这种稳定性,其实指的就是诗歌内在的精神实质,如果我们在概念上不会发生混淆的话,因为外在的形式一直在变化中。在所有的文学形式中原始民族最先找到的就是诗歌的形式,可以说无一例外。无论是对中国文学史还是对世界文学史的阅读,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与别的文学形式相比较,诗歌是一种更直接地发自人类天性、更能表达人类的心灵渴望的形式。正因为诗歌所具备的这些特征,它从诞生之日起,就一直存在于人类漫长的精神生活中,并且被一代又一代的诗人传承创新,我不敢妄加断言,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文学和艺术的形式,已经停止了传承,甚至已经完全消失,但我敢肯定诗歌这种文学形式,绝不会死亡。当然需要说明的是,我在这里指的是诗歌的本质特征,指的是诗歌与人类心灵需求的关系,而不是诗歌的外在形式的变化。比如,从中国诗歌史的发展来看,就能一眼看到这种外在形式上的变化,从《诗经》开始,屈原的《离骚》、汉诗、乐府、唐诗、宋词、元曲、广义上的旧体诗以及直到今天的新诗。西方的诗歌在外在形式上的变化,同样也经历了一个在艺术上的变化过程,从歌谣开始的古代诗歌、中古时期的诗歌、文艺复兴时期的诗歌、古典主义时期的诗歌、启蒙主义时期的诗歌、浪漫主义时期的诗歌、现实主义的诗歌、唯美主义的诗歌、象征主义的诗歌、二十世纪的现代主义诗歌等等,在不同的诗歌发展阶段,诗歌在艺术形式上的变化,也是多种多样的。毫无疑问,因为人类心灵情感的天性所决定的需求,只要有人类的精神生活存在,在更本质意义上被我们称为“诗”的东西就不会离我们而去,而不同时代的诗人,对语言的创造性的运用和形式上的创新,也才不会离开我们称之为“诗”的最原初的那种发自人类天性的渴望和需求。我说以上这些只是想讲清楚一个问题:诗歌作为一种始终与人类心灵生死相伴的生命存在和表达方式,永远不会失去它特有的永恒的魅力,除非人类已经不再存在。

诗歌从诞生之日起,它就是一种原始的艺术思维方式,人类通过诗歌的语言与万物进行沟通,特别是与神灵世界进行沟通。诗歌的语言在许多古代原始民族中,都认为它具有魔法一般的力量,他们都通过诗歌语言的神秘作用,去影响和打通与神灵世界的联系,因为万物有灵是所有原始民族认识外部世界的哲学基础。比如,我们彝族历史上的《祭祀经》《送魂经》《招魂经》等等,其实就是这样一种类型的诗歌。埃及的《亡灵书》、印度的《吠陀》,可以说就是人类在这方面诗歌中最早的经典,那些歌谣、祷文、咒语和颂歌,无一不是人类的精神主体与万物有灵的客体世界的诗意写照。在人类的原始宗教中,口诵诗歌发挥的作用是任何一种别的艺术行为方式都不可能代替的。这种诗性的神秘的语言,毫无疑问,已经成为了人超越自我,并与万物和神灵世界进行交流的最有效的工具。往往在这样的时候,原始民族中的诗人和祭司的身份都会统一在一个人的身上。在我们彝族中就有宗教、历法、天文、文字的传承者毕摩,他们不仅在古代宗教生活中起到了这样的作用,就是在近现代彝族聚居区的现实生活中,他们的角色仍然没有发生根本的改变。

责任编辑:马中豪校对:潘攀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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